每到暑假,學校和一些機構組織的研學團牽動著無數(shù)家長的心。資料片

　　□記者　郭春雨　　

　　暑假已經(jīng)過半,游學或研學成為許多中小學生,尤其是廣大城市中小學生假期中的“必修課”。十余天的研學,價格動輒數(shù)萬元,一些經(jīng)濟條件好的家長愿意花錢讓孩子“看世界”；但也有不少家境一般的家長,為了孩子融入集體也咬著牙勉為其難。名目繁多的研學費用甚至成為繼補習班費用、興趣班費用之后,位列第三的“教育花錢殺手”。

　　在“研學”市場這塊大蛋糕面前,出現(xiàn)了研學機構質量良莠不齊、“研與學”界限模糊、研學效果難以評定、研學費用過高等現(xiàn)象,令家長們叫苦不迭。對此,生活日報記者展開調(diào)查。

　　無奈:　一個班里八成學生去研學

　　在濟南,研學迅速由一個“新鮮詞”變成“熱詞”,記者調(diào)查了解到,市區(qū)大部分的學校都組織了研學或者游學活動,很多學校甚至有超過一半以上的學生都參加了各種形式的研學活動。

　　今年讀5年級的佩佩就是暑假研學大軍中的一員。佩佩報名了學校組織的“小留學生團”,到澳大利亞去研學。在研學的兩周時間里,佩佩不僅和同齡的澳洲小學生們一起交流互動,還在凱恩斯喂袋鼠,在悉尼參觀了歌劇院。對于這兩周的研學,佩佩感覺“玩得很開心”。不過,在佩佩的父親趙先生看來,佩佩的這趟國外研學簡直就是一臺“碎鈔機”。

　　“去澳大利亞研學是學校組織的,兩周收費3萬2。班里不少孩子都去了,自己家的孩子不能干看著吧!”趙先生向記者“吐槽”:“很多時候家長不想去報名,就因為其他孩子報名了,不得不跟著報名�！壁w先生說,這次學校里組織了“澳洲研學”、“美國研學”、“英國研學”等多條線,費用均在3萬以上。趙先生說,他支持孩子多出去看世界,但是現(xiàn)在的研學感覺有點變味。

　　記者了解到,在濟南,像佩佩一樣報名研學的學生不在少數(shù)。尤其是一些比較知名的小學,一個班里甚至超過五分之四的孩子都會報名各種各樣的研學團。

　　濟南某小學的張老師告訴記者,今年學校里組織了四場研學,其中在暑假有兩場研學,分別是去北京和南京、蘇州、上海等地,每條線路組織了4次,全部報滿。

　　“家長害怕孩子被孤立,而且暑假也沒時間陪孩子出去玩,有學校帶著出去比較放心�！睆埨蠋熣f,“我?guī)У陌嘤?6個學生,這次報名暑假出去研學的就有23個�！�

　　扎心:　一次研學游花4萬塊　也不知學了啥

　　記者隨機調(diào)查了20名家長,有15名家長表示給孩子報了暑假研學團,其中有3名家長報了國外研學團,4名家長報了省內(nèi)研學團,8名家長報了省外研學團。

　　省內(nèi)研學的花費最少的在2000元左右,花費最多的高達5000；省外研學的花費最少的是去北京,花費3000左右,最高的是去東北,14天花費12000；國外的花費均在3萬以上,其中最高的是去歐洲四國研學,僅報名費就4萬多。

　　不管是選擇哪種形式的研學,花費都少不了。記者了解到,對于大部分家長來說,暑假的研學費用已經(jīng)成“必須得承受之重”。即便是給孩子報名“省內(nèi)研學”,動輒幾千的費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。研學只有短短的兩周左右,在孩子兩個月的漫長暑假中,研學費用、補習班或者特長班的學習費用堪稱“三座大山”,把很多家長壓得抬不起頭來。尤其“扎心”的是,不菲的研學花費背后,研學效果并不明朗。

　　孫女士今年給孩子報名了某培訓機構推出的“城市生存”主題的研學,讓孩子在城市中進行推銷等以鍛煉孩子,雖然沒有門票等費用,但一周多的研學活動收費近8000元,加上孩子自己購物等花費,暑假研學支出費用近1萬元�；ㄙM不菲,至于效果,孫女士表示“暫時不明顯,剛回來前兩天,還知道自己疊被子。但過了一周,又恢復到以前的老樣子了,書包襪子隨手就扔”。

　　而上文中提到去澳大利亞研學的佩佩,趙先生對孩子研學的成果也不太滿意,因為工作緣故,趙先生每年都會去國外出差一段時間,對澳洲、美國都比較熟悉。在他看來,短短兩周的國外研學并不能給孩子帶來很大的改變,例如這次澳洲研學回來后,佩佩除了剛回來時跟他興奮地形容了在澳洲的見聞后,連個游記作文都沒寫。

　　“孩子帶回來了在悉尼歌劇院門口合影的照片,我問他悉尼歌劇院的由來和典故,孩子支支吾吾。這次他們研學就是學校跟旅行社合作,真正學習的地方其實很少�！�

　　亂象:　“研學機構”一窩蜂都上崗質量難保證

　　如此火爆的研學游,背后離不開政策的支持。2016年12月,教育部等11部門聯(lián)合出臺《關于推進中小學生研學旅行的意見》,其中提到各中小學要結合當?shù)貙嶋H,把研學旅行納入學校教育教學計劃。而在一些地方,規(guī)定了在中小學試點研學,學校每學年安排研學旅行不少于2次。

　　如此龐大的研學市場,讓無數(shù)商業(yè)機構聞風而動。根據(jù)中國旅游研究院在2017年發(fā)布的《中國研學旅行發(fā)展報告》,研學旅行行業(yè)規(guī)模和市場空間廣闊,未來3—5年內(nèi)研學旅行的學校滲透率會迅速提升,中國研學旅行市場總規(guī)模將超千億元。

　　不僅是誘人的市場體量,研學可觀的利潤也吸引著資本的逐利。一位業(yè)內(nèi)人士表示,目前研學游已經(jīng)成為各大旅行社的重點項目。學校學生人數(shù)眾多便于組織；研學的收費比較高,但學生的花費卻比普通游客要少,綜合下來,即使一次周邊短途研學游,利潤都較為可觀,更別提出國游了。

　　由于學校一般沒有能力單獨組織研學,因此學校往往選擇和旅行社或者研學機構合作。在千億元的市場蛋糕面前,不僅各大旅行社紛紛推出研學項目,各類研學機構也如雨后春筍般地紛紛涌現(xiàn)。記者梳理發(fā)現(xiàn),不僅旅行社和一些兒童活動中心推出各類研學路線,就連一些科普場館、農(nóng)業(yè)基地甚至傳媒公司等也開始推出研學路線。

　　記者調(diào)查發(fā)現(xiàn),對于一些來湊數(shù)的“草臺班子”來說,不管是參觀、聽課還是外出活動,只要是掛上了“研學”的牌子,都可以面向學生收費招生。

　　而對于目前研學機構的主力軍旅行社來說,一些所謂的“研學”,往往只是在旅游項目中加入一些“學習”的噱頭,搖身一變就成了“研學路線”。以目前最火爆的北京研學為例,在某旅行社推出的北京5日研學游中,活動包括了徒步奧林匹克公園、互動游戲、參觀中國科技館、元大都遺址、鐘鼓樓、南鑼鼓巷、北京胡同、故宮以及體驗非物質文化遺產(chǎn)課程——抖舞“空竹”和制作老北京糖葫蘆。在5天的行程中。除了抖舞“空竹”和制作老北京糖葫蘆,其他的行程和普通旅行社行程基本相同,甚至不如旅行社的行程豐富。這樣一條基本在免費景點流連的路線,不加來回交通費用是2200元；而類似的旅游路線費用僅1300元左右。